记者 | 张钦
编辑 | 牙韩翔
那个能操纵女生钱包的李佳琦直播“翻车”了。
李佳琦在直播中推荐了一口不粘锅，在演示煎鸡蛋的环节，鸡蛋牢牢粘住了锅底。
他从助理手中接过锅铲，百万级顶流直播网红的素养驱动下，他反复强调“它不粘哦，它是不粘的”——但鸡蛋仍躺在那，一动不动。而观看他直播的粉丝们，则纷纷不留情面地留言说，“这次垮了吧。”
目前，这款不粘锅的直播介绍和产品链接均已失效。
这已经不是李佳琦第一次“垮了”。
直播间里消费主义情绪被无限放大，也掩不住网红直播带货的纰漏。此前，李佳琦在直播间推荐过的一款发热暖绒冬被，评论区不少用户表示李佳琦言过其实；还有人甚至在李佳琦推荐的阿胶糕里吃出石头。
李佳琦淘宝店铺“佳琦全球严选”里的评论区从产品品质到客服售后态度的差评也不少。李佳琦微博评论区，也有消费者抱怨，直播中承诺的赠品并没有拿到手，劝李佳琦之后选品要多加小心。
这位曾大手一挥，“所有女生”就会“买它”的“直播一哥”在2018年一夜蹿红，曾创下18秒卖出防晒霜10000瓶，5分钟卖光15000支口红的傲人战绩。2018年9月，李佳琦成功挑战“30秒涂口红最多人数”的吉尼斯世界纪录，自此称为“口红一哥”。
之前媒体曾报道，每天都会有超过10个商务团队排队等着李佳琦，他面前的备选品不得不被抽象成数字：库存、原价、优惠价、佣金比例等几个固定指标，他得在很短时间内作出判断。
这就是网红直播博主的日常。
据淘榜单联合淘宝直播发布的《2019年淘宝直播生态发展趋势报告》显示，2018年加入淘宝直播的主播人数同比增长180%，淘宝直播平台带货超千亿元，同比增速近400%。每月带货规模超过100万的直播间超过400个。
闹闹在一家mcn工作，做母婴产品网红的投放。她告诉界面新闻，品牌找网红做直播带货是为了利润，对于头部主播，一方面品牌要把30%至40%的提成给主播，另一方面为了“全网最低价”的噱头，要让20%的利给消费者，这一来产品本身不剩下多少利润。
所以比如较为平价的日化用品和零食，单价都在100元以内，这一通让利下来，品牌盈利压力自然大，而为了更大化地实现盈利，质量在一些情况下或许不那么被重视。
杨彬是有90万粉丝的微博博主，平日也会接推广。他告诉界面新闻，李佳琦团队选品很挑剔，像高级真丝是不接的，因为太贵不好卖。他和闹闹都承认，100元以内的平价日化用品和零食一般是直播品类中卖得最好的，尽管产品质量容易出问题。
闹闹帮网红对接母婴品牌时，无非就是玩具、学习类产品和零食，“3岁以外的孩子太娇贵了，吃什么都容易吃坏”，为了减少售后风波，闹闹倾向于接适合3岁以上孩子能用的产品。
“其实网红们选品都很谨慎，大家都怕出岔子，这样也做不长久，”闹闹接触的网红们在选品环节之初，会让品牌寄样品，网红们都会自己试用。
但头部的主播们并没有时间这么去做，专门的选品采购团队会接手这件事，十月以来李佳琦在一场直播中推荐的产品多则28件，少则15件——李佳琦本人是试不过来的，所以也就有了你看到的“翻车”场面。
而买到次品的消费者们，最直接的办法是在李佳琦的评论区里发泄。
闹闹告诉界面新闻，她所在的机构比较小，接品牌推广时不会签合同，中部以及头部主播会和品牌签，合同里的重头戏是账期而非售后，有时产品质量问题这一块也是空白。
国枫上海律所的律师柯凯告诉界面新闻：“网红和品牌所签的合同，目前法律没有强制要求写明产品质量问题。”
即便约定，根据合同的相对性，该等约定也只在签约方（网红和品牌）内部之间产生约束力。换句话说，如果产品质量出现问题，网红和品牌所签的合同，对消费者主张权利没有任何的影响。所以出了质量问题，应该算产品生产商的。
如此看来，网红本人实际上不能为产品背锅，也无法为消费者直接负责。李佳琦的翻车并不意味着他本人要为消费者们买单。根据《产品质量法》，自觉“上当”的消费者可以向销售者，也就是经销公司，以及生产者主张赔偿责任。
虽然直播网红们不用为产品质量直接负责，但是他们、以及直播平台在出现质量问题时也有连带责任。
柯凯表示，因为在网红带货中，他们实际上提供了广告服务，其所提供的产品若造成消费者损害的，按照《广告法》第五十六条的规定，也会被要求承担连带责任。而根据《电子商务法》，电商平台经营者作为电子商务平台管理义务人，如果其明知网红宣传的产品存在质量问题，但未采取必要措施予以制止的，也应当承担连带责任。
柯凯看来，直播买货与其他的消费行为相同，最首要的是保留好交易记录以及凭证；其次，注意留意电商平台的一些规则制度，在权益受损时，要求电商平台出面对网红或其他经营者的违法行为作出处理，最为高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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